春水煎茶

伊丽莎白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呼吸了一个回合的气。

微风将院中的熙花的清香吹送进院来，院里瑟瑟的树声中时不时冒出啾啾的鸟鸣。伊丽莎白的脸上弯起一道嘴角，春天的香甜气味在她的舌尖跳动。她轻叹一声便站了起来，一双稚嫩光滑的手整理好旗袍。慢慢穿过房间。

(资料图)

茶馆中的开水跳动的扑通声和茶叶之间的碾压声围绕着她。她穿着便鞋走到每一个窗口前，娴熟熟练地用双手撑开窗板，然后感受着风的吹动，花瓣也在打开窗户的同时飘入身前的煎水壶中。她并不介意这些花瓣是否会改变茶的苦涩清香。这间茶馆本身就是只会在春天开馆，茶馆中的茶更是以春水为底。可分为明前茶、雨前茶、春尾茶。分别在清明前、清明后、谷雨前、谷雨到立夏之间采摘的嫩芽和茶叶。嫩芽需要炒制煎煮。然后就能做成泡水喝的春茶。伊丽莎白看着壶中的茶叶，闻着飘落进来的花瓣，她心里一喜，不禁回忆起已经逝去的美好时光。

哒……哒……哒……

脚步声让她的注意力回到茶馆门口。意外的来客——早春的季节很少有旅人路过此地。有那么一刻，伊丽莎白静息着，仔细感受着声音。靴子落在石板上的声音几乎无法察觉。还有衣物之间的细细的摩挲声。莫非……不。这气息很像……但又不是……

伊丽莎白脸上的失望又转瞬即逝，换上微笑。伊丽莎白慢慢起身，面相正门的方向，感受早春的暖阳。

“您好，卿合。”门口传来一个声音，这个称呼让伊丽莎白很意外。从门口尊敬的声音充满着少年感，同时又让伊丽莎白感觉熟悉而又有一些陌生。伊丽莎白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，不过她肯定见过这个人。没准这正是那个她等待的那个声音，毕竟她们相见的时候，也是春天……也许吧……是那远去的模糊的记忆告诉她的，这是一个熟悉的人。

“欢迎光临，这位客人。”她应声回答到。嗓音中的少女声音总是让她自己吃惊，真是奇怪啊，明明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……但却还保持着原来的音容吗？心性沉淀在了她的性格中，带来的沉稳和身躯的少女感让她无所适从……

“你这是远道而来，赶路需要歇脚吗？”她问。

“是的。”那个声音回答道。

“请进。”伊丽莎白说完，便转身走向窗口，她瞥视又听见那个旅人走进了门，有轻抬轻放板凳的声音。她娴熟的拿起一只小茶壶，从井里打了一缸清水，又从清水中舀看一大弯，把茶壶置放在炉上。

在是非国内，很多人都会带着武器，因为这里战争频繁，叛乱也很频繁，经常出现征兵的事情。事实上，可能在是非国内的大街上，如果有行人看起来手无寸铁，那么他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行人——实际上他们可能身怀绝技，或者手持武器，甚至有着家族传承。而真正少见的是独行的旅人。

而茶馆所在地，则是是非国通往冥界的途中。很久以前，茶馆的客人很多，来往络绎不绝。但是自从新的是非之王上任后，平定叛乱，将是非国的战线前推到魔界的边缘。从这里去往冥界的旅人和灵魂也越来越少了。但是即使如此，伊丽莎白还是开着这间茶馆，固执地坚持，只有时间、耐心、以及爱，才能等到她模糊的记忆中的所爱之人。也可以帮助她模糊记忆里所爱的人的大业所成。

而现在这个独行的旅人只不过是个别的情况，他少年般的声音透露着远行的疲惫，但是打招呼时，却是用着是非国地道的王国方言，说明他来自是非国的京都。伊丽莎白的手选停在兰花茶罐上方。

“不，我要幽花茶。我想你这里还有吧。”

“有的，稍等。”

旅人没有选择传统的兰花茶，而是少见的幽花茶，这是来自黑暗中生长的茶叶，来自于月夜峡谷，是封魔一族的特产。封魔一族的少主和伊丽莎白关系很好，每一年都会送来几罐。伊丽莎白也会在茶园种下几颗幽花茶树。但是口感都未必有封魔一族的好，不过幽茶口味很独特，很少有人喝。

山林的风吹动着炉火，井水的沁鼎沸着茶叶。她配好茶叶。一手盖着茶盖，一手拖着茶盘。慢慢的回到茶室。

要是不是那个旅人微弱的呼吸声，伊丽莎白还真以为他走了，不过伊丽莎白叶感觉到他的凝神冥想，散发出一种宁静，她感受到她的灵魂很熟悉亲切。她走到他面前，将托盘放在茶盘上。“请用。”

“谢谢了，卿合。”

沸水跳舞般的跃动着，飞水入杯，香气如疏影般茗散着，一口轻泯，皆是赞叹。

“今年的花开的很早啊。”伊丽莎白坐在旁边的茶桌前，插着花。

“幽花也是一样开得早。”旅人回答道。

他能知道幽花现在开。伊丽莎白点了点头。手上剪裁着枝叶。“季节还没到，真是意外之喜。”

“或许是意外才足以让人无从下手接应。”旅人又清茗一杯。

“也可以是让人喜出望外呢？”伊丽莎白摆弄好插花。“即使岁月变迁，意外总是和惊喜明天不知道哪一个到来呢？谢曾过寒馆品茗一杯。”

“在下寡人，无以能报。”

旅人的话表示着自己的孤单，浸透了茶的苦涩。这悲哀的语气让伊丽莎白不禁皱眉。再想想，那言语中，似乎是带着哀叹和绝望。

“飘摇的花朵在风雨中很难独处，所以需要群芳共赏。”

旅人一言未发。

伊丽莎白站起来，鞠了一躬。“抱歉，小女就喜欢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，请你不介意？用不用配些点心？”

“这里就你一个人吗？卿合？”旅人问道。

“额……这个……”这个问题让伊丽莎起了一些疑问，但她仍然温和的语气说着。她觉得她熟悉这个声音，然而她的记忆依然模糊不清，似乎那么灵魂深处，但是却又两个世界。

“我的茶工得清明前后才能回来呢？”她回答说：“若是较真起来，这自打开春以来，你倒是第一个客人。”

“这是在下荣幸。”伊丽莎白感受得到她话语中的微笑。

“恐怕我才是荣幸吧，太久没来人了。”伊丽莎白说，“是哪边的灵魂在引导你踏上旅途呢？回家？还是离乡？”

旅人短暂的停顿之后，“恐怕……都不是吧……”

旅人放下茶杯，语气中的放松感消失了。

“寡人……无家可归……”

伊丽莎白思索了片刻。“这位顾客，还真是冷酷呢。”

她听到噗嗤的笑声，看到旅人惊讶的表情，勉强忍住笑意板着脸。“好了，看来，我想你还是来点水果派吧，从前，我记忆中的一个人只要闷闷不乐的时候，吃点这个东西就好了。”

伊丽莎白再次走向后厨，让旅人一个人独处。

哒哒哒哒，高跟鞋点在地面。

咳咳，伊丽莎白，打开冷温箱——来自某位自称是美食家米其林大厨的一点礼物。虽然她也不是很熟，但是她收下了这份礼物。

从冰冷的箱盒中找到带有冰冷气息的水果。选好一小份西瓜、苹果、香蕉等等，手指在鲜嫩多汁的果肉上按摩，仔细听感受着那冷气，拿起水果刀，将果肉切成小份。

还没等她切完，又有新的声音传来。那声音带着暴虐的气息，嚣张的话语中流露着的是亡灵的气息。伊丽莎白盛好果汤，端着一盘水果派走出。

另外几个人进了屋，或者可以说是闯进了屋子。他们围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桌子，四五个声音，众口杂言，随手放下武器，发出嘀哩哐当的声音，似乎是刻意做出来的。带有故意的威胁意思。

“今天的花还是引来了许多陌生的来客呢？”

伊丽莎白走向茶室的旅人，放下水果盘。他双手接过水果盘。“谢谢你，卿合。”

“哎哎哎!来人啊！给我们也来吃的。”一个粗鲁的女生打断了那个旅人，

“不客气，如果。”伊丽莎白没有理会那个贸然的声音，继续回应着他的感谢，“如果你还有别的需要的话——我想——”

“喂！臭婊子。你聋了吗?”那个声音叫道。

茶厅中瞬间静下来。很显然，喊话的女子是这群人的头，至少是能代表他们说话的人。

“还需要别的吗？”伊丽莎白继续忽略着他们的话语。

“……这些就够了，卿合”回应的声音更加冷漠。

最后，她转身走向那群吵闹的新客人。屋里一片安静，只剩下高跟鞋，哒哒哒的点地声音。她笑着走到桌前。“欢迎光临，几位顾客。”

“你这里有什么喝的？”带头的姐怒吼。

“我这是间茶馆，有茶。”伊丽莎白整理了一下旗袍。

“就没有烈一点的？”

“红茶。”伊丽莎白。

她仿佛听到了那个旅人在背后笑着。

“那就茶吧……”带头的姐小声说着。

伊丽莎白微微欠身，然后向后厨走去。

“还真是麻烦啊……”她心想。

她端着茶盘出来，前厅有鸦雀无声，

但那批客人交头低语的声音暴露着他们还是有声音的。浑身不自在，抖着腿，擦拭着兵器，观察者周围，他们神经兮兮的，似乎实在等着什么。

伊丽莎白叹了口气，她基本差不多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。唯一值得欣慰的那个旅人似乎离去了，至少没看到他的身影。呼吸也消失了。

不出所料，就在她走过去的瞬间，“xiu”的一声，有人伸出脚绊倒他，伊丽莎白及时停下，茶盘上的茶壶却滑动，向前飞出水了。

一瞬间，几个人全部跳了起来。“这茶这么烫！你故意的吧！”一个年轻的男子喊道。

伊丽莎白继续忍耐。

“笨手笨脚的，为什么要在这里开馆子。”另一个人说。

“抱歉。”伊丽莎白一边道歉一边收拾桌盘。

伊丽莎白听到有人说着；“你烫到我们了，你看怎么赔偿吧。”

伊丽莎白转过身，毫无表情的说：“亡灵过路之人，就是不想付钱的话，也很费事呢？呵呵呵”

“这婊子嘴还挺硬。”一群人抄起家伙。准备为上来。

“这屋里还真是戾气纵横啊，既然都是成为亡灵了，为什么还不这么老实呢？”

伊丽莎白吃惊地转过身，那个旅人没有离开，他的声音清澈洪亮，还坐在原来的座位上，手上仍旧捏着茶盖绕着茶杯。然而伊丽莎白刚才没看到也没感知到他的存在。“真是……高手么？这个人好厉害……”

“与你无关！小子！”带头的人低吼道：“你要是不想永远留在这屋子里的话，劝你现在就走！”

伊丽莎白又叹了口气，他感到许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，“你们这都是刚来到是非地区吧？”伊丽莎白擦干水迹。“面对一个人的孤独，你最好离他远一些。”

“说的没错啊。”那名旅人的声音依然紧绷，还有一些笑的感觉。

“话说回来……这件事情上我还是看着你们的意见，几个亡灵罢了。”伊丽莎白不慢不快的说着。

“哦？那个旅人说。”

一只粗鲁的时候拽住伊丽莎白的旗袍，向自己的方向拽了几步。“喂！我说话你是没听到吗？”

兵器摩擦地面的声音四面想起，而在那个旅人的方向，她听到了金属的声音。

“能独自经营茶馆的人，怎么没见过这种场面呢？”伊丽莎白继续说着。

伊丽莎白继续说：“如果你能够与不插手，就真是帮我一个大忙了。”

“你最好当我存在！别把我的话！省！略！”一行人继续围紧。

“抱歉，客人，你刚才说什么？”伊丽莎白仍旧是微笑着。

“我改主意了，你跟我们吧！这茶馆干脆别开了！”

伊丽莎白正要被拽走，其他人也已经开始向门口走去。

但是伊丽莎白纹丝未动。

伊丽莎白被用力拽了一下，依然无法动她分毫。

“很抱歉……客人，这可是有客人呢！”

“那就砍了她的腿！他只说把她“或者带回去就行！”

几个人冲来！伊丽莎白感觉到亡灵戾气的在周围暴动，随后是亡灵的哭嚎声。与此同时，伊丽莎白身边出现了许许多多飘零的花。伊丽莎白向后一踩，侧身躲过一道戾气攻击，然后起身，一边躲着武器的劈砍，一边一个侧身踢上手臂，将一个武器抢过来。然后用手肘对着离自己很近的几个人猛敲，听上去富有节奏感。打击在皮肤上，有皮肉的磕脆伤，也有肋骨清脆的响声。她手指夹着一片花瓣，将一个人的武器上的锁链切断。一切动作停止之后，她俯身整理了一下旗袍，向后转胯迈步，站在那个旅人身边。

“哎呀！不好意思，人还是多了。”伊丽莎白故作轻松着说。

“没关系，我会出手！”

在她面前，亡灵以吸收附近的罪恶能量，正在不断地增强。然后直冲过来。伊丽莎白笑了笑——好简单的攻击。她向前飞出几朵花瓣，旋即闪避开，她轻轻侧推来到先前花瓣的位置侧推将直冲的亡灵架到一边。

在她身后有许多亡灵的嚎叫声，几个亡灵冲向那个旅人。伊丽莎白只看到那个旅人的脚步清点，速度之快，骤雨般的脚步，手持着镰刀在敌人之间穿梭，高速中保持着速度身形，刀身的锋利轻唱着他的收割鸣响，拨开对手的武器，在亡灵的皮肉上切开一道戾气散出的口子。

“你看看，我说的还是没错的，你的到来还是让我感觉以外的，起码是开心的。”伊丽莎白收起花瓣。

“你觉得亡灵来砸馆子也是一件乐事么？”旅人问。

“哎呀，在这通往冥界的路上，来的人很少了，能活动一两下走动也不错嘞。”伊丽莎白说，“更何况是你来呢？”

“哎，你还真是。”

伊丽莎白的花瓣无声而又迅速的飘切一个亡灵的膝盖骨上，然后听到亡灵的戾气肆意。

“我已经很多年都没看过你的镰刀了。”她说，“而且你的镰刀还是那样锋利。”

“我在卿合面前永远是那个少爷。”旅人感慨了说。

“你们聊够没？”带头的人不是很喜欢这段对话，挥舞着大锤冲过来试图打断他们的聊天。

“很简单，你打扰我们两个人了。”伊丽莎白眼神一厉，花瓣飘过亡灵头头的脑袋上，一大片头发落下。“所以能否安静下来吗？”她给出了最终的裁决。

那个头头摸着自己的脑袋，嘴里骂骂咧咧。伊丽莎白拽过一个凳子，坐下。她听着周围的痛叫声。

“我有点担心，卿合。”旅人抚摸着镰刀，神情冷漠。

“哦？”

“如果他们还不停手的话，恐怕我的镰刀就要收割这群亡灵宵小之辈了。”伊丽莎白看到旅人的姿势变了，转为攻击的起手式，他的声音更加沉默。“我的镰刀收割那些亡灵，虽然没有尤列尔那样迅速，但是镰刀只为收割，不为令人轮回。”

伊丽莎白点了点头，她心里赞许，他认识冥界的神，掌管死亡的双生神尤列尔，知道尤列尔对于亡灵的态度是更加公正冷漠，而他却说自己更要无情。这到底是什么人呢？

“烦不烦啊！带个人还这么费劲！”

“我们先把这个男的干掉吧！然后再把她带走！”

那些亡灵唱着魔界的咒文，浑身增幅，屋子里戾气更加暴动。与此同时，伊丽莎白看到旅人反握镰刀的手型。她觉得事情不妙，她吸了一口气，旋即展开自己的虚时飞花。将自己连接到那个旅人身上，她突然发现旅人身上汹涌着冥力，伊丽莎白看到那熟悉的冥力，驾驭着亡者的气息。当然是他啊，只是他为何这样子呢？

然而真正让她脊背发凉的是她的对手。

“谁派你们来的？”伊丽莎白问道，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。

“念大人需要您。”那个女头头又出来不屑地跳出来叫。

伊丽莎白手里抚摸着花瓣，似乎是想起来什么。

伊丽莎白：“我是不可能和他去的，这个世界的秩序格局虽然会重新更迭，但不能由你们来掌握!”

“没有你，我们怎么去熟悉是非之柱啊，我们又抓不住那个所谓的大人。”

几个亡灵冲了上来。

伊丽莎白侧身躲避下了第一次攻击，幽暗的气息覆盖在花瓣之上，第二个亡灵攻向她的空当，她及时轻踩花瓣上空躲避。

在她身边，另外两个亡灵霸道横行，攻势犀利，用着戾气增幅武器，而那个旅人只是在不停的躲避。

伊丽莎白继续招架格挡，她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，闪避不开。她侧身一看，另一边的旅人正在将力量汇聚在自己的镰刀上。

她轻轻呼出一口气。“得先出手解决一下。不然着茶馆我还得装修。”

她找到一个空当，准备释放出满天的花雨。以惊人的速度弥漫开来。

“幽熙花语！”

以伊丽莎白自身为中心形成花瓣雨打向面前的所有人和物。

花雨过后，一片寂静。

那些敌人散去。

“哎，这些亡灵还是厉害的啊，不愧是念派来的。”她心想：“果然是不速之客啊……”

“抱歉，卿合。”他身边的旅人说。话语中的关心之情让伊丽莎白感觉十分温和。“虽然说，我应该信你的话，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出手的。”

“只有在这条通往黄泉的路上，独立生存的亡灵才是真正的亡灵。”伊丽莎白笑着却说着无情的话。

而两个人在原地伫立时，感受到了周围亡灵的波动。

数道亡灵暗中无形地冲向伊丽莎白，伊丽莎白来不及躲闪。

一把镰刀迅速竖起来，将亡灵顶了回去。然后镰刀迅速在空中落下。亡灵哀嚎着。

“不！”

戾气散尽了，亡灵消失了，只有那些破碎的木屑。

伊丽莎白真的脸色一白。

“莎白，没事吧……”他急忙走过来，放下镰刀，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，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背。

伊丽莎白屏息，之后，坐着：“没事的，小事。”

“我还是太慢了……”旅人的声音里充满着担忧，“我当年就已经没有保护好你了……”

伊丽莎白摇摇头：“不要总是责怪自己，你……倒是一点也没变，修。”

伊丽莎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旅人，他站直了身子。

“那把镰刀可太明显了，不过，我没想到，你居然会来到冥界，是因为念来到这里吗？”伊丽莎白嗤笑一声：“我认出来你还是太慢了呢？”伊丽莎白又开始整理旗袍，不过旗袍上面都是尘和土。

伊丽傻白坐着凳子，耸着肩。

“哦还是那样冷漠吗？”伊丽莎白拿过一把凳子，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凳子上叙旧。

“别这样，我也是完成你父亲的责任。”

“但我仍无法原谅他……”

伊丽莎白叹了口气。

“你很像你的父亲，不是吗？真是一模一样啊……”

“作为是非之国的领主，，你要学会的是分辨是非而又善于把握死生，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子民和族人。”伊丽莎白大概明白了在她离开人世之后，修尔的情况了。“修，你还是个将军。作为将军，镇守在这里，你也要明白什么意思吧。‘无家可归的寡人’听听，这是什么话吗，你或许不应该逃避下去了。”

“你能觉得我能寻得家乡和自己内心的安宁吗？”莎白？”修尔的声音里夹杂着迷茫的踌躇，也有自己的愤怒的沙哑。“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，也无法否认我的过去。”

“我懂的呀！”伊丽莎白摸着修尔的手，“我已经在这里了，无法再向你说着什么了，我能做的只是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，而不是这样抑郁而深沉。”伊丽莎白把着修尔的手，靠在修尔的肩上,听着修尔乱了节奏的呼吸声。她继续说着，那份往事揪住了他的心：“请不要抓着过去不妨，将功补过是很难无从谈起的。其实，在你没有使用那把镰刀之前，大概我是因为亡灵吧，所以总是对你有着模糊的记忆，不过，能够想起你，还能见到你……真是太好了。”

寂静降临在二人周围。莎白站起来松开手，慢慢的走向后屋。

“你要干什么去，莎白？”修尔问道。

伊丽莎白回身笑着说。“这里太乱了，得打扫打扫了。”伊丽莎

白示意了身上的衣服。“另外，看见这灰没？我也得缓缓。不用看，也知道很难看的。”

“没事的，你很美。”修尔说。

“骗人可以，别骗我。”伊丽莎白说。

修尔起身。“你去换衣服吧，这里我来扫。”

“好。”伊丽莎白朝着茶馆的前门，鼻子细嗅着幽花的方向：“如今，这里花开了。你最爱的幽花茶，可以喝上好几杯了。”

吹来了风将竹林哗啦啦地的作响，林间传来鸟儿的叫声。打破了这周围的沉寂。

“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……”修尔轻轻说。

“你是王者，也是执裁者。”伊丽莎白说：“不必纠结我，不要学你的父亲，我虽然执行他的命令，但是我也对他有意见，他为爱追寻，颠簸半生，魂魄一半，你也要重蹈覆辙吗？”莎白又走向修尔身前，踮起脚，用手指轻轻地在修尔的额头点了几下，“不过眼下，还是把这里收拾起来，等一会我带你上我的茶园看看。还记得我们那年踏春的情景吗？”

伊丽莎白看着修尔一只手拿着扫把。“能见到你，真是太好了，莎白……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。还有这茶，很久没喝到了，还是你的味道，是我们家的味道……好久没喝过了。”修尔不知何时又拿着一小杯茶，细细的品着。

“没关系，我永远爱着你，我也永远支持你，至于这茶，也永远是你爱的那个味道。”莎白甜甜的笑了笑，“无论你浪迹天涯，还是天堂冥界。”

“对了，小尾巴长得很好，天天在看萤火虫。”修尔笑着说。

伊丽莎白露出甜甜的笑容：“正好我有一缸上好的春水，我们一起去茶园采摘煎茶吧！”

修尔的笑容如同冰山化开了：“亦我所愿。”

是非城

春水煎茶

标签：